*源藏
*刀

 

 

By no means.

 

 

  「不,半藏,不,我絕不答應。」

  聲音落下之前他就知道源氏會拒絕他,即使在他那樣苦苦哀求之後。

  他的表情是那麼的堅定,又絲毫不退讓,就像當年一樣。

 

  「源氏,你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弟弟了。」

  事情明明已經沒有別的轉圜餘地——他想著,這幕跟當年一樣,他拒絕自己,拒絕著接受眼前的事實,執拗的以為能有別的突破口,太愚蠢了,為什麼這麼多年後,他那說著自己已經尋求到安詳的弟弟還會如此回答,半藏提出要求的方式明明甚至比當年的態度更好,更柔和。

 

  「半藏,你給我的不是一個選擇,那是一個單向的要求,甚至是判決。」源氏皺緊眉,他很少露出這種表情,帶著恨意、並非針對他的哥哥,但卻明白對著由他給與的未來。「而我的答案是不,聽見了嗎,不。」

  眼前的他渾身血污,傷痕累累,這讓半藏痛苦極了,他不願看到如此,那些源氏身上所剩無幾的血肉啊,如果傷得太多,是否又要被什麼沒有生命的東西取代,天啊,不,為什麼他就是不能聰明點,聽聽哥哥的話。

 

  「我這輩子就那麼請求過你兩次,源氏,答應它吧。」雖然那次怎麼也不像個好的方式也沒得到好的結果,但這次他學聰明放下了自己的高傲也委下姿態,天知道他是多麼希望這次能有所不同。

  當然也因為他是舉不起弓來威嚇他的,光是想起那年他持刀刺入弟弟身體時的感觸,手便抖的要命,他咬緊牙關、嘴裡苦澀得發酸,一旦知道源氏當年瀕死時承受的是多麼駭人的痛楚,加上那些他大概無從得知、復甦手術之後的劫難,不,源氏,他不要那再發生一遍。

 

  「不。」源氏說,他同樣咬緊了牙,那樣看起來跟他的兄長像極了,而他們以往卻常常被人說著真是一點也不像的兄弟啊。

  ——兩次,兩次請求。他的哥哥都是個渾蛋,總以為自己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他快氣炸了,握緊龍一文字的手指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他踏過生死、越過雪山荒地再返回遙遠的故鄉不是為了重蹈覆轍;如今他們卻一樣退無可退處境窘迫,一樣…無法達成共識,他的哥哥同樣逼著他答應不可能的要求,不同當時是那麼的柔軟、卻一樣不容拒絕,而他一樣心有不甘的給出否定、心中卻又不同當時閃過細微的猶豫,強烈的既視感跟違和感衝擊著他的腦袋跟心臟,頭漲得發疼,心跳快得讓機能系統要過載,散熱氣閥自動彈出,像替他吐出心中長長的悲嘆。

 

  「兩次,兩次你都不容我拒絕,這太過份了,哥哥。」

  「而這兩次,不管我是惡言相向,還是好言相勸,你也都打算讓我失望。」半藏吐出一口長長的嘆息,這並沒有讓他胸口劇烈的疼痛舒緩,他的身體依舊像落入海中般沉重而施不上力,源氏身上的傷口還流著血,破損的機體則滴出些許液體,斷開的線路閃爍細小的火花,在這連木製露台都結霜的天氣,卻一點都沒打算凝結,不能再拖了,他多想替他按住那些破口,但源氏正抓住他的手腕,用上所有的力氣。

 

  「我們只能這樣嗎,像是家族那相互啣住彼此的雙龍一般,無限循環於這種情況——我以為我們都已經離開了,我、你,早就都該離開了。」

  他笑了,半藏也笑了,不知道是否因為這個狀況,他的心情微妙的變好,甚至覺得這是源氏許多打趣裡最好的一個。

 

  「我累了,源氏,我們別再爭執了。」

  半藏微笑著說,上一次他們這樣吵架,耽誤了太多時間。

  「不,半藏,我還沒完,你不准喊累、不過是長我三歲,別想賣老。」源氏又換來了半藏一個被逗樂的笑容,但他知道他打著什麼算盤,沒打算讓他強制決定一切。

 

  「源氏。」半藏呢喃著他的名字,想著弟弟啊,你究竟有多笨呢——即使死亡如此接近,即使已經面對過死亡,卻還是如此堅持己見,愚蠢、魯莽、隨心所欲……自由。

  半藏瞇起了眼,細細打量源氏那被傷疤模糊的臉,他有好多年沒能看見這張臉了,他真想念那上面已經不再的年輕,卻又無法不為風霜添上的韻味感動,那些傷多少是自己留下的,那些缺損又多少是他奪走的——這次他不想讓他再有機會拒絕了,這次他肯定是對的,這次,源氏得活下去。

 

  半藏的手鬆開,不再顫抖,同時也不能再握緊弓,他和當年一樣不顧弟弟的吶喊,撇過頭閉上了眼。

 

  「不,半藏,我說不!你明明聽見了!」源氏抓住他,把他無力的臉抬正。「我說了不准睡,不准在這裡丟下我!」

  雪要融了,這嚴寒的氣溫中身上半藏的血液退熱得很快,失去溫度在金屬盔甲上凝結成塊,他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那張剛剛請求源氏讓他睡一會的臉也舒緩開來,不再有長年糾結的表情,半藏睡得很沉、太沉了,到了怎麼也叫不醒的地步,他一定是作著有生以來最舒適的夢境吧,像他倆小時候那樣、那個連劍都還沒握過,每天只需要追著彼此跑來跑去,笑得眼淚鼻涕都糊成一團的時候一樣,源氏胡亂的想著。

 

  他的吶喊迴盪在古老的城內,引來許多不速之客的注意,四周傳來細細索索的摩擦聲,很快一個個穿著熟悉衣物的人們現身包圍住他、包圍住他們。

 

  「…以前我就跟你們抱怨過吧,家兄真的很任性。」源氏站了起來,環顧那一對對在他面前,熟悉的雙眼。「那時候你們不是也在嗎?應該更清楚吧,那時候半藏可是死活不讓我走,說了若我要走,就只能橫著出門。」

 

  「而我,的確橫著出門了,不過又直著回來——我跟他大概差不多任性,畢竟是兄弟吧,我們,都不聽誰的勸哪。」源氏笑了一下,壓下龍一文字的按鈕。

  這些人真沒幽默感,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直直盯著他,他可是說了個精彩的笑話,他們這種時候就該笑一笑,他想,笑彎了眼角。

 

  「那個時候我沒聽他的話——」綠色的影子閃過,龍吟震耳欲聾,北風之龍的身形在天空閃過,盤旋於眼見的所有視線中,祂比以往更強大、更憤怒。

 

  當年半藏不許他丟下自己離開,現在又逼著他丟下自己離開——這都什麼跟什麼,太過任性了吧。

  他明明比誰都清楚留下來的人多痛苦。

 

  「現在,我也一樣不聽。」

 

  眾人耳際似乎是同時響過這句話,然後,再沒有然後,他們全都安靜迅速的倒下,和這早已死去的花村一樣被雪花埋葬在沉默之中。

 

  「好了,半藏。」源氏說,然後扶起兄長的身體。「我這次也一樣不聽你的話,證實了你是錯的。」

 

  「然後。」他將弓背上肩膀,抓住半藏無力滑落的手搭上自己,感覺喉頭有點哽咽,一定是因為雪下太久,有些受寒了吧。

 

  「我們回山裡。」

 

  回去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尼泊爾香巴里僧院、回到那裡他簡陋的小房間後,半藏就能和他擠在那破爛的床榻上好好睡一會,他得先跟師傅多借機根蠟燭,休息夠後或許雪消停了,他們可以去添購個煤油爐——他的哥哥皮膚實在太冰涼了,這樣會兩個人一起病倒的、在那之前得先去找安琪拉,齊格勒醫生總是能治好他們的病痛。

  對了,離開前他們還答應過師傅要幫忙清理轉法輪上的凍霜,這次他得記得提醒半藏別搞錯方向,轉錯的話…源氏想,吸了下鼻子。

 

  他踏過被腳印踩得亂七八糟白石飛散的枯山水,腳下傳來霜與砂石破碎的聲音。

 

  久違的哭得像三歲那年在這跌破膝蓋時一般。

 

  沒事的,源氏,我們回房裡。

  沒事的,哥哥,我們回山裡。

 

 

 

 

 

 

---

 

 

深夜不睡覺突然想亂揮刀熬到清晨,

醒來發現原來是因為子宮雪崩讓情緒也雪崩(爆
 

想成是安娜看他們任務中吵架乾脆給了半藏一針又強化了一下源氏直接殲滅敵隊占點成功也行,HEROES NEVER DIE.

 

以下沒屁用私設

*擠著睡雖然讓他不是很舒服,但半藏沒嫌過那破爛小床墊
*半藏其實很願意在花村沉眠,不過更希望能跟源氏一起在破床墊上共眠
*35歲的島田源氏哭的超級慘,慘到爆了,哭著喊哥哥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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